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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的话]

今天,小鑫带大家来分享一下泰州本土作家顾坚先生的青春小说-《青果》第97章。

97、银凤是个奇女子

整个春季,我们赶了大大小小二十几个集场,发现除了江都和邵伯,就数小纪人多了。江都人多是因为集场设在县城几条主街道上,别提四面八方乡镇的群众来赶会,光江都本城就有多少市民呀!邵伯人多,是因为油田人多;小纪人多,则是因为这是春季最后一个集场。

  对于赶集卖货的生意人来说,小纪集场有着特殊的意义——一个春季赶下来,必须趁这最后的机会尽可能把手上的货处理掉。因为赶集一般都是针对农村消费水平进的中低档货,只适合在集场上卖,而且在几个月的进货出货过程中形成的所有脚货都在这里面,如果把这样的货带回去是很麻烦的,是很丧气的。

  对于绝大多数赶集人来说,这时候的剩货全是赚来的,是“卖一个赚一个”——随便怎样卖,都等于赚钱。因此赶集人不约而同地采用了最容易处理货物的方法——抛货。

  所谓抛货,就是赚大钱卖,赚小钱也卖;就是赚钱卖,不赚钱也卖——亏本也卖。

  正是:只要货物变成钱,哪怕割肉和放血!

  有抛货的,就有“拾便宜”的。小纪庙会对小纪本镇和周边村落的消费者来说同样具有特殊意义——可以花不多的钱,买到很多心仪和实用的商品。

  于是,小纪集场上(尤其是第三天副集)就出现了匪夷所思的景象。有的摊主只要有顾客问价,马上纠缠不放,任凭对方砍价,照卖不误,这叫“搭搭上”。有的摊主把所有服装胡乱堆成一个小山,不管赚钱折本,人站在高处大喊“十块一件”(喊叫者或扮成歇斯底里的疯癫状,或装作痛不欲生的可怜样,以吸引顾客),招徕和煽动顾客挑拣、争抢,好卖的货挑得差不多了再降价,“八块一件!”、“五块一件!”,我甚至看到过抛货抛得性起的摊主喊过“两块一件”、“一块一件”的,那就等于不要钱白送了,就等于学雷锋做好事了,就等于扶贫献爱心了。我还真见过摊主不要钱白送的,把摊子上最后的脚货一件一件地抛到人流当中任其捡拾,抛得义无返顾,抛得欢天喜地,这在局外人看来简直是疯了,我们做生意的却不难理解:卖到最后的那些下脚货有脏的,有破的,有晒得褪了本色的,集场上卖不掉带回去更卖不掉,还占个地方,看到了就生气,扔掉了是一种解脱——眼不见,心不烦!

  小纪集场,生意人清仓的机会,资金回笼的机会,除旧迎新的机会,最后的机会,弥足珍贵!

  赶集时我和银凤只摆一个大摊子,因为集场上人流汹涌,生意密集,一个人管一个摊子难以应付,只能双人搭档,合二为一。饶是如此,两张钢丝床接起来有四米长,忙的时候还是来不及做,放过了不少生意。

  银凤是个聪明人,做生意爱揣摩,她听说邵伯那边人有钱,眼光高,因此这次去常熟补充的五千块钱新货在式样和档次上都胜人一筹。结果她就猜对了:好货更能卖出好价钱来。整个集场上好货相对的少,而邵伯对好货需求的人又相当的多,因此新货一下子卖掉大半。到了小纪她又指示我:新货熬住价卖,老货敞开价卖,不要轻率地一概抛货。她说她拿的好货在小纪卖不掉带回扬州城也是照卖的,“不赚钱坚决不卖!”

  银凤做事有原则、有想法,并不是把钱看得太重的人。我们摊子上有一种普通的老式男裤,进价九块五一条,到小纪时尺码已经严重不全,六块钱就出手了,最后只剩下两条最短的——裤长二尺八。恰好来了一个矮瘦的老人,满脸沧桑苦相,手里握着一把新买的草叉,问裤子“几钱一条”。我看老人身上的土布黑裤子已经相当破旧,马上说:“老太爷,我也不跟您开价了,折本卖给你,五块钱一条。”老人嗫嚅着问四块钱卖不卖,我二话不说,用方便袋装起一条递给他。老人很高兴地付钱走了,走了六七步又扭过头朝摊子看了看,银凤在后面叫住他:“老太爷,您是不是想两条一起拿?”老人走回来,不好意思地说:“我钱不够了,还有三块钱。”银凤说:“拿去吧,老太爷,三块就三块,给您了!”哪晓得老人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发现只剩两块钱,正不知所措,银凤笑着说:“不要紧,两块就两块,那一块您肯定不小心漏掉了!”老人拿着两条裤子千恩万谢地走了。

  六块钱卖掉两条裤子,可我们很高兴。助人乃快乐之本,有能力助人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当然,我们也因此清理掉一种脚货。

  我逮空点起一支烟,贪婪地吸着,抬头看看银凤。她站在摊子那一端,手执叉棍等待着下一个生意。我忽然被她的站姿迷住了!她穿一件红色全棉T恤,下摆掖进石磨蓝牛仔裤里,脚上是双白色运动鞋。哺乳期时她曾经变得白胖丰满,然而回到扬州后忙碌操劳的她又神奇地回归了本来的苗条。她习惯把T恤长袖捋到肘弯处。她腰间系着时髦的黑色仿皮旅游钱包。她手执叉棍像捏着一杆花枪。她剪短的头发在街风中飘扬。她是那样的干练,英姿飒爽又不乏温婉柔情,简直漂亮极了,可是整个春季的奔波辛劳风吹日晒让她变得有些黑瘦。亲爱的银凤,我的妻子,跟着我让你吃苦了……我的鼻子不由有些酸溜溜的。

  银凤发现我老盯着她且神态有异,朝我嫣然一笑,走过来嗔道:“看什么看?呆相!”我说:“银凤,你瘦了,又黑了,我真舍不得。”银凤咯咯乐道:“大哥不说二哥,你不也一样?”她伸手指着连接我们摆摊的潘明宽他们,“你看,大伙儿都差不多——赶集人怎能不黑不瘦?”

  我也笑了。是的,赶集人怎能不黑不瘦?生意人不是有句话叫“要减肥,去赶集”么!特别是宝根,本来就黑瘦,现在更像个瘦猴子了。上次在丁沟吃晚饭时春生跟我说笑话,说春英那么胖,宝根那么瘦,夜里摞在一起,怕是春英稍微一拱,就能把宝根拱得掉到床下,偏偏这句悄悄话被耳尖的春英听见了,上来做张作势地要“撕烂你这张贫嘴”,把大伙儿笑得喷饭。宝根胡子生得快,春英不在这儿,他不高兴刮,坐在纸箱后面专注刻章的样子活像个落魄民间的流浪艺人,看了让人生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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