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瘾了2000年的毒品,这颗青果,正在毁
貌似最近几年,大家遇事都喜欢说个“上头”。 但今天的这个玩意儿,阿信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试。 它可以算“水果”,也可以当“网红零食”,不过却位列人类成瘾性物质“四大天王”,被土耳其、新加坡等国列为禁止入境的毒品,它就是——槟榔。 但在槟榔零食化策源地的湖南人看来,这也太草木皆兵了,正所谓“槟榔就烟,法力无边”,嚼食比例早就轻松超过了41%,空气的味道几乎无限等同于槟榔。 平时并不起眼的槟榔,中国人嚼起来能有多上瘾? 上数据:年,虽然中国的槟榔总产量排在印度之后,只能算老二,但也超过了31万吨! —年世界主要槟榔产区的槟榔产量 来源:《一嚼两千年:从药品到瘾品,槟榔在中国的流行史》 全国槟榔全产业链产业规模近亿元,是海南的第二大经济作物,万农民衣食所系。 而在水果天堂台湾,槟榔种植面积超4.2万公顷,是第二名香蕉的2.5倍,靠实力稳坐“宝岛第一果”的宝座。 虽然世卫组织一再警告,槟榔是一级致癌物,与口腔癌的发病密切相关,但近年来,我国槟榔的消费人口一路飙升到多万,全球嚼食人数更是突破了8亿…… 所以,槟榔究竟是怎么流行开的?为啥我们就是戒不掉? 今天,阿信要为你推荐一本重磅新书——《一嚼两千年:从药品到瘾品,槟榔在中国的流行史》,作者是暨南大学饮食人类学学者曹雨博士,上市一个月,就被打出了9.6的高分。 点击图片,即可购买 这本书从历史学、人类学、社会学、民族学的角度,对槟榔与中国饮食文化之间的关系进行了系统性解释。 在我们基于健康考量而对槟榔的封杀呼声愈来愈强的当下,或许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正视槟榔与我们在历史和文化上长达多年的深层联系。 01 究竟谁是第一个吃槟榔的人?槟榔,棕榈科植物,是原产于马来半岛或菲律宾群岛的常绿乔木。 槟榔树 人类嚼食槟榔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史前时代,根据考古发现和碳定年法可推定,目前最早的嚼食槟榔的确凿证据——出自菲律宾巴拉望岛都扬洞的新石器时代人类遗迹。 洞中出土的人类牙齿上有明显的槟榔染色痕迹,根据碳定年法可推测,时间大约是公元前年。 槟榔嚼食是一种带有显著族群特征的成瘾习俗,从当今槟榔嚼食区域的分布情况来看,南岛语族既是嚼食槟榔的发明者,也是将其贯彻至今的实践者。 所谓南岛语族,是对同属“南岛语系”或称“马来—波利尼西亚语系”的诸多族群的统称,大致分布在大洋洲与东南亚的岛屿和半岛上,北至台湾岛,南至新西兰,东至复活节岛,西至马达加斯加岛,现在的人口接近4亿。 南岛语族在文化上有其独特之处,其中最显著的外貌特征就是中文历史文献中经常描述的“雕题黑齿”,即在面部刺青和染黑牙齿,黑齿的外貌表现和嚼食槟榔有很大关系。 南岛文化普遍认为黑齿是人与动物的基本区别。因为黑齿是一种文化标识,即由后天行为造就,故而嚼食槟榔的现象在几乎所有的南岛语族社群中都存在。 不只是在南岛文化圈内,在整个亚洲太平洋沿岸地带,北起本州岛,一路顺琉球群岛、台湾岛、菲律宾群岛、海南岛、越南、马来半岛、巽他群岛、新几内亚岛,南至美拉尼西亚群岛的太平洋西岸沿海文化中,染黑齿都是一种普遍现象。 由于新鲜槟榔在嚼食过程中有强烈的涩味,因此通过常年的经验积累,南岛先民发现将蚌壳烧炙而得的蚌灰,以及带有天然辛香味的蒌叶搭配食用,能显著改善口感。 当有文字记载传统的古代印度和中国文明接触到无文字的南岛语族时,槟榔、石灰和蒌叶同嚼已经是南岛语族的一种习惯了,这种方式流传至今。 蒌叶抹石灰 由于南岛先民并没有自己原创的文字,古印度关于槟榔的文字记载最早,数量也很多,至今印度仍是嚼食槟榔的第一大国。 在印度,以蒌叶包裹并且通常含有槟榔的嚼块,一般被称为paan。嚼食paan在印度是一种很普遍的习惯,通常在饭后进行。大部分的paan都含有槟榔和烟草,但还有一些是包裹水果和香料的,也能起到清新口气的作用。 嚼食paan的传统非常悠久,在阿育王时代就已经普及,唐代高僧玄奘在印度那烂陀寺求学期间就有记载,每日可得槟榔子二十颗。 佛教中,槟榔是重要的供养物之一。 现在的印度还有个很特别的槟榔吃法,叫firepaan——用火点着槟榔,再吃到嘴里去。 用槟榔叶将槟榔果包起来,加上各种香料和干果,再在上面撒些食用蜡,点燃火焰后,直接送往嘴中,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但英国殖民者对于南亚、东南亚人民嚼食槟榔的习俗十分厌恶,詹姆斯·埃默森·坦南特爵士在年访问斯里兰卡时表示就: 斯里兰卡的人民嚼食蒌叶、石灰和槟榔,这三种成分混合在一起时,唾液呈现红色,唇部和牙齿看起来似被血液所覆盖……不分男女老幼,自朝至暮皆沉迷于此空虚浮华之习俗。 被槟榔汁染红的墙 英国人的这种态度后来深深地影响了独立以后的各殖民地行政当局,即便在独立以后,斯里兰卡、印度、马来西亚、缅甸这些国家的当局都曾多次发起“摒除嚼槟榔陋习”的社会运动,但收效并不大。 02 从“洗瘴丹”到“情欲之物”槟榔是如何演变成一种中国“本土”物产的?汉字记载槟榔最早可以追溯到汉武帝时期,距今也有约年了。 公元前年,武帝派兵攻灭南越国,回师长安时带上了大批南越国特有的热带植物,其中有槟榔、棕榈、荔枝等,并将其种植在长安附近的扶荔宫。 槟榔首次出现在汉字文献中,是在司马相如的《上林赋》里:“留落胥邪,仁频并闾,欃檀木兰。”仁频的用法仅见于此,该词应来自爪哇语槟榔“jambi”的音译。 中文文献再次提及槟榔是在东汉的汉和帝时期(公元88—年在位),岭南出身的学者杨孚在《异物志》中首次使用了槟榔二字来命名这种植物,与马来语槟榔“Pinang”音近。 从此槟榔之名传承近年,再无变更。 东汉时期,中医药取得了长足进步,大量异域物产进入了中药的使用范围,槟榔的药性也被认知。 槟榔对华支睾吸虫(别名肝吸虫)、血吸虫、蛲虫、蠕虫、蛔虫皆有麻痹或驱杀的作用。 尤其考虑到岭南地区气候温暖,各种寄生虫病比较多,嚼食槟榔不但是一种成瘾性习俗,更是古人保健卫生的必要手段。 因此在唐代中期以后,医家逐渐建立了“槟榔除瘴”的理念。北宋时大文豪苏轼被贬海南时曾作一首《咏槟榔》,就明荐槟榔消瘴疠之功: 异味谁栽向海滨,亭亭直干乱枝分。 开花树杪翻青箨,结子苞中皱锦纹。 可疗饥怀香自吐,能消瘴疠暖如薰。 堆盘何物堪为偶,蒌叶清新卷翠云。 从东汉的杨孚到北宋的苏轼,年的时间里源源不绝有中原人不远万里来到岭南,岭南也从偏僻的瘴疠之地变成了沃野千里、商贾云集的富饶之地。 槟榔为汉民族在南方的扩张立下了不应被遗忘的功绩,因此也被赋予别名“洗瘴丹”。 槟榔对于中国历史而言,不仅有积极的药用价值,还发展出了独特的文化含义。 三国吴国的万震在《南州八郡志》里说: 槟榔,大如枣,色青,似莲子。彼人以为贵异,婚族好客,辄先逞此物;若邂逅不设,用相嫌恨。 首次提到了槟榔的文化属性,这标志着槟榔已经进入中华文化体系,在岭南的越人与汉人当中产生了文化上的意义。 按万震的说法,当时的岭南人无论是结婚还是待客,一定要先奉上槟榔款待客人,如果接待时不奉槟榔,就是相互之间关系破裂的表征。 槟榔的中文构字法也表明了它在待客礼仪中的特别意义。槟榔是“形声字”,槟榔的作用是宾郎,就是款待客人的东西。 晋室南渡以后,统治中心建康距离岭南地区已经不太遥远,与岭南的来往也日益频繁,使得许多名士也有机会接触到槟榔这种异物。 左思、嵇含、俞益期等魏晋名士,用槟榔树的“森秀无柯”,没有枝丫,一干笔直,来喻没有二心,始终如一;用槟榔树的“千百若一”,即使几千几百棵树,也几乎是一样的,表示的是“无差别心”的意思。 赋予槟榔高洁的政治品格的喻义,不过后世大多数的平头百姓并没有为君王效力、为百姓“服务”的机会,于是这种寓意慢慢地就从政治上的忠贞不贰,转化为了男女情爱上的忠贞不贰。 槟榔的“无柯”,由此转借为男女情爱专一的表征,于是乎后世有许多槟榔歌,主旨基本上都是关乎男女情爱的。 台湾的售卖槟榔的“槟榔西施” 南唐后主李煜早在《一斛珠·晓妆初过》中就将槟榔作为情欲的象征物: 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 这阕词写的是李煜与大周后之间的情爱之事,烂嚼红茸一段,把嚼槟榔的女子妩媚风骚的身姿神态描绘得活色生香,可谓是艳绝无双的文字。 《红楼梦》中贾琏与尤二姐勾搭的一段,槟榔也同样入镜: 贾琏又不敢造次动手动脚,因见二姐手中拿着一条拴着荷包的绢子摆弄,便搭讪着往腰里摸了摸,说道:“槟榔荷包也忘记了带了来,妹妹有槟榔,赏我一口吃。” 二姐道:“槟榔倒有,就只是我的槟榔从来不给人吃。” 贾琏便笑着欲近身来拿。二姐怕人看见不雅,便连忙一笑,撂了过来。贾琏接在手中,都倒了出来,拣了半块吃剩下的撂在口中吃了,又将剩下的都揣了起来。 贾琏向尤二姐索要槟榔,尤二姐的回答半推半就,她知道槟榔有着定情物的意味,也有心与贾琏勾搭,但又怕贾琏心意不坚定,故而说了句“我的槟榔从来不给人吃”,最终还是丢给了贾琏。 贾琏得了尤二姐的槟榔,如同得了允可上身的纶音,自然是心花怒放,挑了半块吃剩的槟榔,调情意味更加露骨了。 03 不产槟榔的湖南为啥成为现代中国的一块“槟榔飞地”?一说到槟榔,我们总会非常自然地联想到湖南。 中国槟榔两大产区,台湾和海南,其中海南贡献了中国大陆槟榔产量的99%。 但对现代槟榔文化贡献最巨的,还是湖南人。 在长沙“满哥”的一句“恰个槟榔不咯?”,是属于成年人的问候。 但湖南吃槟榔的习惯,还要从清代开始说起。 话说嘉庆爷那会儿,他在粤海关监督阿克当阿上任奏折上任的奏折写下了亲笔回复,千叮万嘱: 要紧贡物,遵循旧例,不必增添,一切勉之。惟槟榔一项,朕时常服用,每次随贡呈进,毋误。 可见,在清代中期,槟榔就已经是达官贵人也为之沉迷的消费品了。 而槟榔在湖南的兴盛,大约也就是嘉庆、道光、咸丰年间的事情。 中心,就在湘潭。 清代的湘潭尤为富庶,湖南有俗语称“金湘潭、银益阳”,货船无论是广州北上,还是汉口南下,湘潭都是联结沿海与内陆商贸的重要码头。 槟榔是岭南出产的重要的药材,而湘潭又是湘江水道沿线重要的药材商埠,自然免不了有大量的槟榔在湘潭集散。 年,太平天国战争之后,航路改变,大量槟榔被“堵”在了湘潭。 加上曾国藩迅以较为优厚的待遇,解散了主要来自湖南中部地区的湘军兵员,有钱有闲的退伍军人于是迅速瞄准了槟榔这种奢侈品。 槟榔从岭南到湘潭,槟榔在食用方法上发生了重要改变,这一点几乎独步全球,最显而易见的就是从鲜食的槟榔转变为经过熏制、耐储存的干槟榔。 湘潭人所独创的加工槟榔工艺主要有三项。 第一项是上表香,一般是加入石灰和桂子油。肉桂的芳香物质和气味与蒌叶很接近,因此这是一种替代蒌叶的做法。第二项是烟熏。第三项是点卤,卤水种类有数百种之多,大多数卤水配方中都有糖类物质,用以改善口感。 湘潭人非常善于发挥巧思对槟榔进行“零食化”的改造,发明了“玫瑰槟榔”“芝麻槟榔”“枸杞槟榔”等适口的槟榔品类。 湘潭槟榔在湘潭地区以外的大流行始于21世纪的最初几年。 在21世纪最初的几年里,湖南媒体经过一系列成功的运营,大大提升了自身的影响力,成为全国瞩目的文化品牌。 这就使得槟榔有机会借助湖湘媒介文化的推广而获得全国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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